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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穆霆晏玉无双》的小说在线阅读免费-2024德国欧洲杯官网

收录时间 :2023-09-19 21:39:32    人气: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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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霆晏玉无双是畅销小说家玉无双的作品,它的主角是玉无双穆霆晏,这本书简明扼要,重点突出,玉无双穆霆晏的内容概括是:想到这里,穆霆晏心中对他的钦佩之情越甚,他知道,翼太子虽然对如今的大梁皇室怀着仇恨,可他的骨子里却仍然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并没有忘记他曾经的太子身份。可如今得知,大皇子他们公然贪桩枉法,将灾民的救命钱纳进自己的口袋不说,还趁机敲诈越家,真是气得穆霆晏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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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霆晏玉无双》精彩章节试读

想到这里,穆霆晏心中对他的钦佩之情越甚,他知道,翼太子虽然对如今的大梁皇室怀着仇恨,可他的骨子里却仍然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并没有忘记他曾经的太子身份。

可如今得知,大皇子他们公然贪桩枉法,将灾民的救命钱纳进自己的口袋不说,还趁机敲诈越家,真是气得穆霆晏目眦欲裂。

重重一掌下去,穆霆晏恨声问道:“越当家可是依了那几个奸臣所言?”

暗卫面色一沉,愤然道:“越当家也发现了他们将钱都入了自己的口袋了,并不肯再向朝廷捐献一个铜板,所以才会自己开设善堂,收留无家可归的灾民。但越当家这一做法却是激怒了大皇子与木相,他们借口说越当家趁替百姓看病期间,贩卖假药材,将他抓进了牢里……而钦差大臣怕事情闹大收不了场,想劝木相与大皇子的人放了越当家,却在第二日出行时,莫名的被一群山匪劫杀了……”

暗卫的话让穆霆晏的心都凉了,他万万没想到,为了得到十万两白银,木相与大皇子的人竟是如此猖狂,连钦差大臣都敢谋害……

深邃的眸光里寒光一片,穆霆晏知道,大皇子与木相一伙一直在为了争夺皇位四处敛财,如此看来,此番他们害死钦差还不够,竟是要借此机会夺了越家巨大的家财……

其实,从一开始,大皇子穆云之就对越家富可敌国的家产垂涎三尺,之前也是各种笼络越羽,可惜越羽并不买他的帐。

看来,他们如今竟是软的没有,开始对越家来硬的了……

穆霆晏恨声道:“如今越当家被关了何处?”

暗卫道:“被关在平城的牢房里。属下回来就是想请示殿下,可要去营救越当家出来?”

对穆霆晏...但他想到,越羽本身功夫不凡,而且他的身边同样有一批武艺高强的黑衣人,他要自己逃出来,或者说,他在被抓时就反抗逃走,想必木相与大皇子的人也是奈何不到他的,可是他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说明他一直在苦苦隐瞒他翼太子的真正身份,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会武功。

因为在外人眼里,越家的当家是只是一个身怀旧疾、身体羸弱的公子,没人知道他有高超的武艺。

再者,他越当生意遍布天下,在大梁也是数之不尽,他不想正面对抗大皇子与木相,也是为了保全越家那么多生意,和依靠越家讨生活的伙计们。

想明白这些,穆霆晏当然不能让暗卫直接去救人,而是要想办法让木相与大皇子主动放了越羽,让他堂堂正正的走出牢房,只能这样,才不会对他越家以后的生意和声誉有影响。

深邃的眸光危险的眯起,穆霆晏冷冷道:“先不要轻举枉动,你们首要任务是在暗处保护好越当家的性命安全,另一边悄悄去调查木相与大皇子一伙的阴谋与证据,其他的听我的命令。”

暗卫得令,恭敬应下,飞快的下去了。

暗卫走后,穆霆晏一人在书房里坐了好久……

他想,明天一早的早朝,估计钦差遇害的事就会传到朝廷,南方的灾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妥当,父皇必定会另派钦差去南方赈灾。想必到时,木相与大皇子为了防止他们做下的腌脏事情被人发现,必定会力荐他们的人接手,如此一来,前钦差的死,还有他们私吞白银的事,以及关押越羽,想吞灭越家家产的事也就被他人一手遮下了。

深邃的眸光一片寒芒,穆霆晏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狼毫——

所以,无论如何,明天任命的新钦差必定要是他的人才行。

思及此,穆霆晏在心里将自己身边可用的人细细筛查了一遍,可想来想去,却是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因为,此次事关重大,派去的人要对抗的是大皇子和木相那只老狐狸,还关系着前钦差的命案,更是牵涉到越羽的安危,所以,最后思来想去,也只有他自己亲自任命才能对付木相与穆云之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一沉,不由穿过门庭望向了对面的卧房,心情沉重,却又是放不下玉无双了——

虽然如今秦香楼一案因有了新的进展,她身上的嫌疑也是洗清不少,但他就是放心不下她,知道她最近心里的苦闷,想多陪在她身边安慰保护她。

但一想到越羽和南方的灾民,他又放心不下。

……

回到房间时,玉无双已睡着了,他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的解衣上床,没想到玉无双并没睡熟,一直在等他回来。

见他回来,玉无双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着急道:“暗卫来说什么了,可是有安哥她们的消息了?他们……”

玉无双以为刚才的暗卫是来禀告安哥与铜钱的消息的,她知道,虽然穆霆晏已放弃继续寻找他们,但他暗地里还是让暗卫在四处寻找安哥他们,所以看到他凝重的神情,心里一凉,声音哆嗦道:“可是安哥他们已经……”

知道她是多想了,穆霆晏笑道:“你别担心,刚才的暗卫是我派去南方关注灾情的一队人,回来也是向我禀报南方灾情的。”

听了他的解释,玉无双的心才放下,她看了看他眉眼间的凝重,不由问道:“看你的神情,可是南方的灾情又出什么变故了?”

叹息一声,穆霆晏道:“确实出了点事情,钦差大臣遇害了,所以……我估计要去南方几天,那里的流匪太过猖狂,一般的文官只怕是担不了此任。”

说话间,他的神情里满是愧疚,拉过她的双手叹息道:“把你一人留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要不要我让花影来这里陪你,或是让小茹出宫来陪你几天……”

“殿下,我想同你一起去南方!”

想都没想,玉无双已是开口求道。

想起此行的危险,穆霆晏那里会肯带她去那样危险的地方,于是严词拒绝道:“你不能跟我去,南方疫情严重,冰天雪地天寒地冻,你身体本就羸弱,如何能随我去那种地方?而且流匪逃窜,我此去不但是接手钦差之前的工作,还要剿匪,没有时间照顾你,所以你还是留在东都才安全。”

玉无双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自己若是执意同去,只会给他添加负担,让他在忙碌时还得分心照顾她。

如此一来,她如何好再执意随他同去?

“既然如此,殿下放心去吧,我一人在这别苑就很好。花影要照看王府,年关了,王府与京城其他府邸官衙还得走动,这送礼回礼的都够她忙的,那里还有时间陪我?而小茹更不能因为我出宫,她是东宫的妃嫔,岂能随便出宫?”

闻言,穆霆晏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叹息一声将她搂进怀里,道:“放心吧,我会尽最快的时间处理好南方灾区的事,短则五日,多则十日,必定会在寒瑞节之前赶回东都陪你过节的。”

为了不让他心系两头,在忙灾区的事时还放心不下自己,玉无双强颜笑道:“殿下安心忙吧,不要担心我,刚好我可以趁着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练习一下制做糖人的手艺,也好到时不要输得太惨!”

听她这样说,穆霆晏确实心里轻松了不少,又细细对她吩咐了许多才放心睡去。

果然,第二天的早朝上,钦差遇害的消息震惊了梁王与群臣们。

而确实也如穆霆晏所料,还不等梁王提出要派新的钦差任命,大皇子穆云之已是迫不及待的推荐他的人任命新钦差去南方赈灾。

穆云之一提出来,木相也跟着附议,木相一附议,下面的大臣几乎都跟附议。

梁王沉思半刻,正要开口,穆霆晏已冷冷的开口道:“此番朝廷派去的钦差,不但要接任前钦差的差事,处理好南方灾区各事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任务,那就是——剿匪!”

闻言,木相与穆云之不约而同眼皮都跳了跳。

穆霆晏话音一顿,目光凉凉的扫过一旁的两人,冷冷道:“皇兄举荐的这位刘大人,是实打实的文官,文弱书生一个,若是再像前钦差大人一样,又被悍匪给杀了,岂不可惜?”

他话语里‘悍匪’二字咬得格外重,听得木相与穆云之心头一跳,而穆霆晏冷冽的眸光更是让他们全身冰凉,那眼神仿佛在说——是真匪还是假借匪徒之名杀人,只怕你们两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闻言,木相心里已是一片明了,知道有些事终是没有瞒住这位心思慎密却又利害无比的三殿下,但越是如此,此番钦差人选更不能让朝廷任意任命,必须得是他们的人才可以。

想到这里,木相再也顾不得避嫌,上前道:“回陛上,三殿下所言极是,南方流匪猖狂,此番前去,必不能单独派刘大人一人前往,恕微臣毛遂自荐,可以让犬儿做刘大人手下的参将,让他专门负责带兵剿匪,与刘大人分工办差。他的一身武艺尚算不错,想必对付区区流匪应该不难!”

穆云之已是明白了木相的意思,连忙附合道:“木相言之有理,木大公子武艺高强,让他同刘大人前去灾区剿匪却是最好不过。”

见此,穆霆晏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冷冷的看着木相。心里却是佩服他的狡猾利害——

自从木梓阳栽在玉无双的手里,在棋艺大赛上当着全东都的面,暴出吸食五石散和身中花柳病的丑闻后,梁王对他印象一落千丈,不但取消了他与公主的赐婚,还将他的官职也一一罢免了。

一时间木梓阳从东都最耀目的青年才俊名门公子,沦落成了让世人笑话的下贱放荡之人。

此事发生后,木相亲自押了木梓阳去梁王面前负荆请罪,当众拿荆条将他打得皮开肉绽,以此让梁王息怒,并将他关在府里大半年,表面是让他闭门思过,实则是请名医为他治花柳病和戒除五石散。

虽然后来他治好了病,但官职上一直没有得到重用,木相此时提出让他去南方灾区剿匪,一是为了避免让人发现他们做下的犯法之事,再一个却是想借此让木梓阳剿匪立功,成为第二个穆霆晏,可以慢慢接触兵权。

木相确实是狡猾的老狐狸,不过是瞬间,这样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就被他想到了。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穆霆晏已是洞悉了他一切的计划,同样对此番差事势在必得。

站在朝堂群臣最后边的木梓阳听到他父亲的推荐,心里一喜,大步上前,越过众臣来到梁王近前,正要开口请命,却被一声冷冷的嗤笑给震住!

回头一看,嗤笑之声正是出自穆霆晏。

他心头巨震,不明所以的看着穆霆晏——

其实之前木梓阳与穆霆晏的关系也算是交好,但不知道从何时起,两人关系越走越远,到了如今,已是连见面请安问一声好都格外生分疏离。

用穆霆晏的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也是半句都不想多说!

穆霆晏这一声嗤笑,声音不大不少,但将整个大殿百官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眸光冰凉的看着面前的木家父子,他冷冷笑道:“据本宫所知,五石散的药性在人的体内有很长的潜伏期,而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木公子解五石散的毒性不过区区小半年的时间,本宫实在是担心,若是木公子在剿匪的过程突然毒发要怎么办?若是剿匪不成,还丢了小命,实在太过凶险,毕竟木相膝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众人皆知三皇子穆霆晏向来冷血无情,做人做事从不留情面,没想到他竟是猖狂到当众揭木相家的丑事,半点情面都不留。

不光木相脸黑了,连梁王神情都有几份尴。

而木相的脾气在朝臣里也算得上火暴的,平时经常因为朝堂上的事,与其他官员,甚至是与梁王都要以争得面红耳赤,如何,听到穆霆晏这要当众揭他儿子的丑事,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去?

顿时,不光群臣,就连梁王都有些为难的看向场中的木相与穆霆晏,感觉两个不好招惹的人分分钟要斗个头破血流。

一时间,大殿内空气凝固,众人感觉,两人之间有无形的火花在激烈的碰撞……

木相双手在宽大的衣袍下握得青筋暴起,脸色一片铁青,而木梓阳也是满脸血红,眦目欲裂的瞪着穆霆晏,恨不得当众扑上去与他拼命。

面对木梓阳对他的滔天恨意,穆霆晏一脸的悠闲自得,想起上次祭台倒塌时,他拿小石子谋害玉无双,差点让她在祭台下,穆霆晏同样对他恨之入骨。

他心里愤恨,面是却是不以为然的挑衅睥着木梓阳,又冷冷道:“本宫再关心问一句,木公子的花柳病好全了吗?”

当众如此被羞辱,木梓阳已没人做人,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正要冲上前同穆霆晏拼命,却被木相眼快的拉住他,并顺势强拉着他一起跪下,跪在了梁王的面前。

见自己的儿子被穆霆晏当众羞辱成这等模样,木相心里已是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喝他的血,再将他挫骨扬灰……

但面上,木相竟是一片挚诚的感激道:“老臣与犬子感谢三殿下的关怀,犬子当日一时不慎,被奸人陷害做下错事,好在发现及时,才能悬崖勒马。在这半年里,犬子卧薪尝胆,改过自新,而老臣也不曾对他放松过片刻,倒是将他从陷害的恶疾里摆脱出来了。”

换做其他人,这样当众受辱,而且还是两朝老臣,怎么也不会咽下这口气的,但木相竟半点怒气都没有,还一脸谦卑的细细向大家解释木梓阳治病一事,这份肚量实在让大家侧目!

穆霆晏却感觉到了他心机的可怕!

木相的这一番诚恳至极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许动容,大家都没想到,权势滔天的两朝相爷,平时脾气火暴一点就燃,今日竟在穆霆晏面前如此委屈求全,实在让人感叹,不由让与他关系走得近的几位重臣都看不下去,想出面为他说话。

木相似乎长了后眼睛似的,一扬手,止住同僚帮他出面,他郑重的向梁王拜倒,道:“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望陛下看在老臣兢兢业业侍奉大梁两代君主的份上,给犬子一次改过自新,重新为人的机会!”

说罢,额头重重的嗑在地上,发声沉闷的嗑砰声!

一时间,大家都为木相这份爱儿之心感动,不由唏嘘起来。

大家都猜测是因为自己儿子不争气,才让木相这么放低姿态委屈求全,而穆霆晏却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一想到木相的决心,穆霆晏心里寒意凌然,神色竟是凝重起来——

木相越是如此放低身份委屈作态,就表示他对此番灾区之事,还有越家的巨大家产势在必得!

想明白这些,穆霆晏蓦然间如临大敌,也在梁王面前跪下,直接向梁王请命,道:“父皇,儿臣常年与匪寇周旋为敌,最是清楚对付他们的方法,而南方灾区一事,儿臣也是熟识,所以儿臣请命,亲自带兵去南方灾区,一为整理灾区的事务,一为剿匪!

穆霆晏此言一出,木相的神情再也克制不住,与穆云之的脸色一样,都变得惶然不安——

原以为,他会派他的人去南方赈灾,没想到他竟是要自己亲自去。

如果梁王同意让他去,那么他们在南方做下的事只怕再也遮掩不住了!

木相全身如坠十八层地地狱,冷汗一层一层的濡上后背。

而穆云之更是脸色煞白,眼神惊恐,神情灰败。他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出言反对穆霆晏前去,而穆霆晏却执意要去,一时间,木相与大皇子阵营的人,同穆霆晏阵营的人争执起来,两方都不相让,场面顿时僵住了。

梁王颇是为难的看着下方各执一词的双方,头又痛了起来。

梁王有痹症在身,但凡到了天气寒冷或是变天的季节,都会全身骨节酸痛涨麻,难受得很。近日大梁连降大雪,天气一天比一天低寒,梁王的病症也是越发的严重,所以,梁王有心在此时栽培太子理政,也算是为自己减轻肩上的重担。

所以,最近朝堂上的事,都是由太子拿主意,梁王只是在一旁稍作提点。

而小刀确实不负梁王所望,不过短短数日,心思聪慧的他处理起朝堂政务,已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井然有序,不慌庄严的样子,越来越有梁王的影子。

所以,在这个为难的时候,梁王不由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太子,抚额头痛道:“太子对此他有何看法?

梁王此言一出,将大家的目光都引向了小刀。

从方才开始,小刀一直一言不发的听着下面两方人的争论,他似乎在认真的听着,又像是根本没有去在乎下面的人在说什么,陷入在他自己的思绪里。

小刀确实在一心二用,一边听着下面两方的争论,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段时间以来,谢皇后催他娶太子妃催得更紧,更是将靖安王的嫡孙女欧阳淼淼接进了宫里,美其名曰让她进宫陪自己,其实就是让两人见面相识的。没想到这个靖安家的小姐却也是一眼就对小刀钟了情,喜欢他不得了。谢皇后见此,心里更是欢喜,已是认定她做太子妃了,将她留在宫里,都舍不得放她出宫。

那个欧阳淼淼比小茹更会粘人,而且撒娇的功夫更是天下一绝,说哭就哭,眼泪瞬间就可以哗哗的往下流,而且还打着皇后的名义让他拒绝不得,直缠得小刀想跳下北定门了。

身边有两个这样粘人的人跟着,小刀越发的怀念起玉无双的款款大方来,直感觉身边的这些女人与玉无双比起来,无比的幼稚无聊,让他越来越认清玉无双的好来,更加的想与她在一起……

每次谢皇后与他谈起娶太子妃,他的脑子里就不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木梓月告诉他的话,她说,玉无双是天生的凤后之相,是母仪天下的命数,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都会蠢蠢欲动,再加上那晚在花园听到陈燕飞对玉无双说的话,他心里在恨穆霆晏的同时,也更是坚定了要将玉无双抢过来的决心。

他想起母后对他说的话,这天下的一切,将来都是他的,只要是他想要的,不管是人是物,都可以得到。

所以,在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呐喊,玉无双是他的,是要做他皇后的女人……

见大家的目光都看着自己,小刀漆黑的眸光缓缓在众人面上划过,最后落在了穆霆晏身上。

四目相对,穆霆晏无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御,花园遇到他后,穆霆晏感觉小刀对他的态度莫名的怪异起来,冷淡许多不说,更是怀着对他怀着一种莫名的敌意。而且在前几次议事中,小刀也是与他唱着反调,只要是他提议的事,他都会反对,所以,如今听父皇问他的意见,穆霆晏紧张起来,直觉他又会像之前那样反对自己。

然而没想到,这一次小刀却没有再与他唱反调。他黑曜石般的漆黑眸子定定的看了穆霆晏片刻,最后回头对梁王恭敬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交给三皇兄最为妥当,他能文能武,而且有应对流匪的经验,派皇兄去必定能在处理好灾情的同时,也能顺利的清剿流匪,还灾民们一个安宁。”

小刀的话掷地有声,让梁王再无顾虑,当即下令让穆霆晏即刻起程奔赴南方的灾区。

穆霆晏也是去心似箭,他怕时间一久,越羽出事,所以,得令后立刻退下,一边吩咐副将点兵,自己却是赶着最后的时间回别苑,再看一眼玉无双。

彼时,玉无双正坐在别苑的暖阁里,面前放着制作糖人的器具,手里捏着一只小小的糖人。

可糖人堪堪捏到一半已是捏不下去,她怔怔的看着它,心里一片空荡!

穆霆晏身上披着的玄色披风,一阵风的往到别苑,问清玉无双在东暖阁,急忙朝暖阁走去,可走到暖阁门口,他却不由放缓脚步,让随侍的下人脱下身上的披风,不想将身上的风霜寒意带进暖阁,冻到玉无双。

门轻轻的被推开,玉无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并没在意,以为是春花她们进来,头也不回怔怔的问道:“殿下可是出城了?”

等了片刻没听到回话,玉无双正准备回头去看,身后蓦然伸过来一双略带凉意的宽大手掌,将她的双手紧紧包裹着,略带沙哑的低沉深厚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穆霆晏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眷恋,道:“娘子,可愿送为夫一程!”

北风萧瑟,战神三皇子再次带兵出征,只不过此次对付的不是外侵的来敌,而是国之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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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穆霆晏将玉无双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披风里,带着她朝城门口而去。

天寒地冻,按照他以往的做法,是必定不会让她冒着严寒送自己的。但今日不知为何,他很想让她送自己一程……

披风下,玉无双紧紧环着他腰身,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有话,直到来到城门口,穆霆晏抱着她下车,轻轻拂去她鼻尖上的雪花,笑道:“好好在家等我,每日要按时用膳,多吃些肉,回来时,我想看到你再长二斤肉。”

穆霆晏并不是一个爱笑之人,不然外人对他的印象也不会是冷血残酷四个字。

但他在玉无双面前却是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只要对上她的眼睛,他时时刻刻都会给她世上最好看、最耀目、最温暖的笑颜。

这样瞩目动人心弦的笑意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一如现在——

深邃的眸子像一潭清幽的泉水含笑的看着她,俊美的眉目漾着最开怀的笑容,扬起的嘴角当着全军的面,毫不客气的在她额头上印上他的吻痕,笑道:“我此番去南方,如不出意外,会带一个让你意外的人回来,你可以期待一下会是谁?!”玉无双痴痴的看着他,眼眶突然就红了。她上前帮他系紧玄色披风,红着眼睛道:“我谁都不期待,我只盼着殿下回来,早一刻看到殿下,对我来说就是世上最美好幸福的事,所以,殿下一定要记得喂饱马儿的肚子,让它带你回来时,可以走得更快些……”

玉无双看似柔弱,可却比一般女子都坚韧,穆霆晏从没见过她如此伤感,以及小女儿家般的离愁,他心里某个地方变得无比柔软,对她也是越发的不舍。

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座县城落脚,所以穆霆晏不能再多耽搁时间,他最后用力将她搂进怀里,郑重道:“放心吧,我不光会喂饱马儿的肚子,也会喂饱自己的肚子,回来时,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相公。”

手掌与十指虽然都带着厚茧,但抚在她脸上却是最轻柔。他的手指停在她红红的眼睛上,认真严肃的吩咐道:“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万万不可再胡思乱想,做伤害自己的事,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恳求!”

脸颊贴着宽厚的手掌,玉无双将脸颊靠在他手掌上细细摩挲着,红着眼睛道:“殿下不要担心我,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殿下早去早回。”

说罢,松开他的手,送他上马。

穆霆晏翻身上马,向城门外奔去,堪堪要出城,还是忍不住勒马回头,最后深深看了玉无双一眼——

呼呼北风里,她扶着马车定定的目送着他,巴掌大的小脸包裹在银狐斗蓬里,一双潋滟的眸子切切的追随着他的身影,神情间带着离愁。

见他回头,她微微一怔,下一秒已是努力扬起嘴角对他倾城一笑……

即便心中再不舍,穆霆晏也不得不转身驾马离去……

眼看他走得越来越远,玉无双忍不住跑上城楼,想再看看他。

堪堪登上城楼,迎面而来的人让她微微一怔。

寒风料峭中,小刀一身明黄太子服静静的屹立在城楼上,见玉无双跑上来,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却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直接下楼去了。

脸上闪过疑惑的神情,她想小刀或许也是来送穆霆晏,估计方才是见自己与他在道别,就没有下去了。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方才与穆霆晏的亲昵,也被他在城楼上看得一清二楚,不由脸上一红。

如此一来,她倒不好意思再当着他的面,疯狂的追上城楼去追穆霆晏的身影,想必经过方才的耽搁,穆霆晏也是走远了。

看着消失在地平线上的人影,玉无双的心里空落落的,春花与秋月一边往她手里塞着手炉,一边劝她下去,担心城楼上的风太大,很容易让风寒入体。

一边下城楼,玉无双一边对身边的两位丫鬟吩咐道:“如今殿下不在东都,回去后,咱们就关上别苑大门过自己的日子吧!”

两个丫鬟恭敬的应下。

下了城楼,小刀竟是一声不响的先行离开了,玉无双默默叹息一声,上了王府的马车回去。

一回到别苑,春花与秋月依玉无双所言,令人关起了别苑的大门。

明明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玉无双却已感觉与穆霆晏分开了好久好久。她开始掰着手指算时辰,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算着穆霆晏还有多久可以回来……

见她如此心急,春花与秋月都想着法子让她打发时间,知道她不善女红,就主动说要教她做女红,给殿下做件新衣裳。

这个建议倒是极好,玉无双马...因玉无双从小在普陀寺长大,寺里全是清一色的和尚,并没有谁教她女红一类女子要学的东西。等她入了宫后,莲贵妃也没有给她派教习嬷嬷教她这些东西,让她在宫里自生自灭,如此一来,倒是让她多出了许多时间在父皇的藏书阁里偷看了许多书籍。

所以,相比一般女子,玉无双因博览群书,眼界开阔,深明大义,像男儿一样善筹谋,心胸开阔,但对于女红、厨艺一类的却生疏很得。

玉无双本就玲珑心思,聪慧得很,在春花与秋月的教导下,很快就掌握了女红的手法与各种技巧,渐渐得心应手起来。

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春花不禁笑道:“殿下说了,最短不过五日就会回来,依咱们王妃的聪慧,看样子可以在殿下回来之前,给殿下做一件外衫了。”

秋月也笑道:“我猜啊,若是让殿下看到王妃亲自给他做了衣裳,只怕得高兴飞上天了,怎么也不会舍得穿的,必定会像宝贝一样收起来。”

见她们打趣自己,玉无双睥了两个丫鬟一眼,嗔道:“做衣裳本就是要穿的,才能体现衣裳的价值,若是像宝贝一样收起来,这还能叫衣裳吗?而且依我如今的手艺,做出的衣裳殿下只怕也不敢穿出去,不是他舍不得,而是怕穿出去惹人笑话罢了!”

话一说完,春花与秋月都抿嘴吃吃的笑了起来,玉无双自己也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

主仆三人坐在暖阁里烤着炭火做女红打发时间,倒是其乐融融一片和睦,不觉间时间也过得特别快……

玉无双雄心勃勃的想着要帮穆霆晏从里到外做一整套的衣裳,脑子里有了这个想法后,她做起女红来更是有劲,想着一定要在他回来之前,给他做成一件衣裳。

有了这个念头,玉无双深身充满干劲,到了第三天竟已是将一件外衫做好一大半,眼看再花一日的功夫就可以完工了。

吃过早饭,玉无双让下人撤下饭桌,正要拿起针线接着做活,春花从外面进来,脸色凝重道:“王妃,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的痹症犯了,昨晚竟是从龙床上摔了下来,如今……如今半身不遂,太医全力抢救,命虽然保住,却是……却是下不了床了。”

闻言,玉无双全身一震,手中的针都扎进手指里了,她怔怔道:“怎么会这样?”

“王妃,如今王公贵族,还有大臣命妇都进宫探望,而大皇子府里的王妃与两名侧妃都奉命进宫侍疾,王妃,你看……”

玉无双怔愣了好久才叹息道:“我虽然还没有正式与殿下成亲,但名义上也是殿下的妻子了。如今殿下没在京中,花影位分不够不能进宫,但三皇子府却不能没有人出面。虽然我不能替殿下行孝道,但请安问候还是应该的。”

说罢,立刻让她们为自己梳个简单的发式,换上一身素雅不起眼的衣裙,往宫里去。

正要出门上马车,却见别苑外停着一辆精美奢华的马车,不等她们看仔细,迎面走来一个宫人打扮的人,走近一看,竟是太子身边的小福寿。

他直接跪在白雪皑皑的地上,给玉无双请安,轻声道:“启禀公主,我家太子有请!”

听小福寿开口唤自己‘公主’,玉无双心里突然生出怪异的感觉来——

到大梁后,已鲜少有人唤自己公主了,都是唤她三王妃。小福寿又怎么会对自己另一种称呼呢?

但如今这些却不是最重要的,最让她惊讶不解的是,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小刀做为太子,不在宫里守在梁王的床边侍疾,怎么会出现在别苑门口?

心里涌上无数疑问,玉无双走到马车前,小福寿掀起车帘请她上去,迟疑片刻,玉无双并没有上车,只是站在马车前对端坐在车里的小刀道:“太子,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里?”

装潢奢华的马车里,小刀一身明黄太子服阴沉着脸坐着,听到玉无双的话,他脸上的神情一片苦涩,苦笑道:“父皇病了,令我从今日起监国……一夕间,整个大梁全部交到了我的手上……姐姐,我心里好慌,想来看一看姐姐……”

说罢,竟是情不自禁的向玉无双伸出了手——

从前在大齐,小刀但凡生病或是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是要找玉无双,只有看到她,他的心才能够平静下来!

昨晚宫里大变,小刀临危受命正式监国,虽然一下子多了无上的权力,可他心里难免不慌乱,所以竟是不由自主的就来到别苑找玉无双。

与他相处这么久,玉无双当然知道他这个习惯,换做从前,她会像以前一样,让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边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一边细声安慰着他,让他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但身份有别,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他只是她收养的一个弟弟,而如今她成了他的嫂嫂,而他更是成了大梁的太子,她如何能再无顾虑的将他当成没长大的弟弟,拥入怀中给他关爱和安慰呢?

看着小刀眸子里的迫切,以及伸出的,玉无双叹息一声终是没有上他的马车,温声道:“太子殿下不必焦虑,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平静心绪,不要慌乱,只要你静下心来,想必没有什么事是可以难到你的。”

眸光里的希冀暗下去,小刀见她一直刻意的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心口一阵绞痛,默默的将伸出的手收回……

宫里的变故固然让他心慌,但这却不是最主要的,他却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见她——

玉无双不知道的是,从穆霆晏离开东都的那日起,小刀每日都会来别苑外,可是看到紧闭的大门,他却没有勇气去敲开它,去见一见玉无双……

今日见她终于从院子里面出来,他却是再也忍不住见她一面,没想到她如今对自己的态度竟是如此的生疏了。

想到这里,小刀的眸子里竟是生出了几份戾气,知道玉无双必定也不会愿意与他同乘一辆马车进宫的,于是沉道:“谢谢姐姐的教诲,我先回宫了!”

车帘放下,马车转身离去,瞬间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玉无双有片刻的怔愣,直觉里,她觉得小刀有些奇怪,上次送穆霆晏出城在城楼上遇到他,到今日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都让玉无双心里生出了几份不安。

……

因梁王突然的病倒,宫门口停满了车驾,进出宫门的大臣们面色无一不是凝重的,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大梁已立有太子,但太子年纪毕竟还年轻,陡然接下整个大梁的,正式以储君的身份监国,但大臣们都在心里暗自担心,只怕朝堂上又有变故,因为大皇子可是对太子位从来没死过心。

正如众人所料,梁王的突然倒下,大皇子与木相一派却是最高兴的——

如此一来,没了梁王的撑腰,大皇子与木相可以大展拳脚,趁太子根基不稳,夺了大梁江山!

……

御乾宫的寝宫里,玉明珠与于婉她们都已来了,都小心谨慎的侍奉在床前。而木梓月也来了,她的师傅逸清师太正在床头为梁王把脉。

见玉无双进来,一直坐在一旁偷偷抹眼泪的谢皇后眸光一冷,嫌恶之情不言而喻。

虽然心里不待见她,当着一殿人的面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稍稍思索,玉无双并不如玉明珠她们般守在床头侍奉,而是随其他宫外命妇跪在了屏风外请安。

请过安后,也不在殿内久待,随大家一起退出。

出了御乾宫,玉无双没有在宫中多做半刻停留,领了春花与秋月往宫门而去。可是没想到,三人刚要出宫门,却被禁卫军给拦下了。

见三人一脸疑惑,禁卫宫的首领上前恭敬道:“太子有令,即日起,请三王妃留在宫中,没有太子令,不能离宫!”

禁军的话如晴天一道霹雳炸在玉无双的心里,她全身一片冷冰,不明白小刀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将自己禁足宫中?

御书房里,小刀让大臣们统统通下,静静的立在窗前等玉无双来。

过了好久,门口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小刀回头,果然看见玉无双一脸寒霜的走了进来。

“敢问太子殿下,为何要禁止我出宫?”

一见面,玉无双二话不说,直接向他问道。

刚刚来御书房的路上,玉无双已在心里猜度了无数种可能,但思来想去,却也不明白他什么要这样做?在梁王病倒,宫中一片慌乱时,他为什么要留她下来?

小刀负手而立,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皇兄不在东都的日子里,我接姐姐进宫居住代为照顾。”

闻言一震,玉无双不自觉的就往后退着步子,拒绝道:“不用了,我住在别苑就很好,清清静静,住在宫里反而拘束!”

料到她会拒绝,小刀神情严肃起来,沉声道:“姐姐可知皇兄此番去南方可是为了什么?”

看着小刀凝重的神情,玉无双心里一惊,惊疑道:“听殿下说,南方流匪猖狂,杀害了前钦差大臣,殿下是去南方剿匪去了……”

“没有姐姐想得那么简单!”小妃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她的话,冷声道:“剿流匪是假,皇兄真正要对付的人却是大皇子穆云之与木相。因为,我已接到密报,大皇兄与木相勾结,私吞赈灾银两达二十余万两,并将钦差大臣杀人灭口。我想信皇兄也应该知道了内情,所以才会坚决的请命要亲自去南方剿匪!”

“此番,皇兄若能顺利找到证据,破了前钦差的命案,找到大皇子与木相的罪证,只怕大皇子一门与木相一府都得成为刀下魂。”

“可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玉无双不禁脱口而出道。

小刀勾唇冷冷一笑,道:“姐姐,事情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姐姐认为木相与大皇子会袖手旁观,坐地等死吗?兔子急了尚且知道咬了,何况是凶残狡猾的大皇子一伙。”

一股寒意无由来的从脚底漫延到全身,玉无双根本不知道穆霆晏此去竟是有如此大的危机,她呆在当场,一时竟是害怕担心的说不出话来。

小刀继续说道:“姐姐应该清楚,在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木相与大皇子一定不会束手就擒等死,势必要与皇兄斗个你死我活。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对付一个人,特别是像对付像皇兄这样战无不胜的人,也只有拿住他的软肋才能有一丝胜算。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兄最大的软肋就是姐姐。所以,若是木相与大皇子要想打赢这场仗,必定会对姐姐下手,以此来要胁皇兄!”

玉无双明白了小刀话里的意思,心里一片冰寒,也知道了小刀为什么要将自己留在宫。

虽然知道事态危急,但她还是不想留在宫里,于是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请太子放心,别苑里有殿下的暗卫守着,而我这段时间,在殿下没回来之前,绝对不会出别苑大门一步,所以,就算他们想对付我,只怕也无从下手。”

听她这样说,小刀心里莫名的就火了,不由愠言道:“姐姐对皇兄的暗卫就这么相信么?如果那些暗卫真的所向披靡,为何还会出现秦香楼一事?姐姐可不要忘记了,当日跟在姐姐身边的五位暗卫可是至今都死得不明不白!”

小刀的话让玉无双脸色一片苍白,竟是无话可以反驳他。

“所以,为了让皇兄可以身无牵绊的处理完洪灾一事,姐姐还是在宫里住一段时间,这样才能真正的免了皇兄的后顾之忧!”

小刀的话让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神情犹豫起来——

宫里正值多事之秋,她实在不想呆在这里,而且她也明白,小刀对她的执念,所以,能避开她一定会避开。

但一想到若是因为自己,成为穆霆晏的拖累,亦或是木相他们拿自己去威胁穆霆晏的性命,让他遭遇不测,却是她最怕看到的。

而且,看着小刀的神情,只怕就算自己不答应,也是走不了了。

心里一片冰冷,她冷冷道:“既然如此,也请太子准许我回别苑收拾一下行李再进宫。”

一听到她同意下来,小刀漆黑的眸子里一丝兴奋的亮光一闪而过。他道:“不必如此麻烦,东宫里已为姐姐备好了一切。”

“东宫?”

玉无双心里一震,蹙眉坚决道:“太子,我虽然答应暂时住在宫里,但却不能住在你的东宫,我依然住朝阳宫。”

“可是朝阳宫没有防卫,姐姐住在里面也不安全。”

炙热的眼光直直的看头上玉无双,小刀执意道:“而且,东宫里的寝宫以及姐姐所需要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可那是你的东宫,太子的东宫!”看着面前的小刀,玉无双蓦然生出几份怒气来,神情激愤道:“我是你皇嫂,如何能住在你的后宫里?”

到了此时,玉无双干脆直接挑明说了。

此话一出,倒将小刀怔住了,他神情有片刻的呆滞,可下一刻,他的眸光里闪过戾气,神情竟是越发的坚定!

“来人,将公主送到东宫,没有本宫听命令,不许公主出东宫一步!”

173

不顾玉无双的反对,小刀终是让人将玉无双带进了东宫,住进了东宫的长乐殿。

看到宫殿匾牌的那一瞬间,玉无双心都凉透了,脚步一滞,差点摔倒在门槛下。

春花与秋月赶紧上前扶住她。

春花与秋月是从宫里出去的,当然知道长乐殿是太子正妃、也就是太子妃才能住的地方,如今却安排玉无双住了进来,两人也是神情错愕惶然。

太子的用意不言而喻!

虽然心里充满了无数的疑惑,但两人看着玉无双脸上阴郁的神情,也不敢随便多问。

玉无双知道她们心里的惊讶和担忧,一进殿内就咬牙道:“想办法通知暗卫,一是让他们尽快去南边灾区通知殿下尽快回京。二是让他们天夜后来救我们出宫!”

之前在来宫里之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让人通知穆霆晏回来,后来想到,他或许事务正忙,而且宫中出这么大的事,朝廷方面也会让人通知他。

但如今看来,小刀只怕不但不会通知他回来,更会想方设法的将他留在南方灾区了。

从早上在别苑门口看到小时那刻时,她就感觉到了他的不寻常,她只以为他是为了刚刚监国接下大梁的所有事务,不适应,然而没想到,他竟是大胆狂妄到在他监国的第一天就将她强行软禁进他的东宫!若是穆霆晏再不回来,她都不知道小刀接下还要做出怎样出格的事来!

春花得了令,也知道事态的紧急性,连忙打开偏殿的窗户朝外打了个响指。

三人都焦急的等暗卫的出现,可是平时响指一落就会出来的暗卫今日却久久没看到人影。

玉无双不禁慌了,不由亲自走到窗边,正要抬手,却见窗口赫然立着一个人,一看,却是小刀幽灵般的出现,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吓得她一声尖叫,身子往后跌倒。

春花与秋月也是吓到了,连忙上前扶起她。而下一刻,小刀已是踏步从殿门口进来,脚步停在玉无双面前,脸上神情淡漠道:“姐姐可是要唤皇兄的暗卫来救你出去!?”

玉无双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来不及开口,小刀冷冷道:“上次陈侍卫无故死在东宫,姐姐是不是也同他们一样,以为我的东宫真的如此不堪,是他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或是以为杀了陈伯就可以遮盖一切真相了?!”

他口中的‘他们’意味不明,但最后那句‘真相’却让玉无双如坠冰窟……

神情一片阴寒,小刀全身似乎笼罩在薄薄的寒雾里,他负手而立,声音冰冷刺骨,气势凌厉道:“如今我的东宫,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过。没经我允许擅闯东宫者,杀无赦!”

怔怔的看着面前气场凛然的小刀,玉无双一脸的震惊,她嘴唇翕动,脸色一片煞白,艰难的开口道:“你……你将那些暗卫怎样了?他们并无有意冒犯你,他们不过是想护我安全!”

“你如今有我护着很安全,所以根本无需他们多此一举。再说,这也不是他们可以擅闯东宫的理由!”

说罢,拂袖让一直战战兢兢守在玉无双身边的春花与秋意下去,冷冷道:“本宫要与姐姐说几句话,你们统统下去,好好守在殿外。”

春花与秋月担心的看了一眼玉无双,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但太子令一下,她们哪里敢不遵,只得满脸担忧的退到了殿外。

看着他将殿内的人支走,玉无双全身一紧,不由全身打起了哆嗦!

春花她们一走,小刀脸上冷漠的神情缓下几份,他见玉无双一直全身打着哆嗦,径直走到桌边亲手倒了一杯热茶递到玉无双手里,贴心道:“姐姐尝尝,这是我让人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最喜欢的花茶!”

玉无双没有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茶,她怔怔的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小刀,再次追问道:“你将那些暗卫怎么样了?可是……可是杀了他们?”

“闯宫者,杀无赦……死了三个,还是让他们逃走了五个。”

小刀的语气淡薄如烟,却刺骨冰寒,玉无双全身一抖,再次跌下,却被小刀眼疾手快的扶着。

他一只手端着茶,一只手飞快的揽住了她的腰,身体接触的瞬间,怀中的软香让他心里一片悸动。

可玉无双却像被毒蜂蛰了般,全身惊恐的躲开他,避开身子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想到他竟是杀了三位暗卫,心里的惊恐无穷无尽的漫上,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熟悉而已陌生的人,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声音哆嗦道:“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见她不愿意接自己的茶,小刀走过去将茶放在她身边的小几上,站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小刀越说越生气,说到后面,‘刽子手’三个字已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玉无双听得全身直冒冷汗,她不可思议的朝小刀喊道:“他们不过是殿下培养出来的暗卫,怎么能说是刽子手?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要他们性命,你……”

“不分青红皂白?!”

听到玉无双的质问,小刀漆黑的眸子里戾气乍现,神情也是瞬间狰狞愤恨起来

“难道陈伯和陈燕飞不是皇兄让他们杀的吗?难道三年前他们奉皇兄之命刺杀我不是刽子手吗!”

小刀嘴里的话几乎冲口而出。他面容扭曲道:“敢刺杀皇子的,敢闯我东宫的,还敢到我东宫里杀人灭口的,我为什么不能杀!”

全身一滞,玉无双一颗心‘咯噔’一声往下沉,全身如遭雷击,一片痛麻……

那日在花园听到陈燕飞与玉无双的对话后,小刀心里已是认定了三年前自己遇到的刺杀,就是穆霆晏派人做的。

而后,发现那图纸的陈伯当晚被毒害,而知道内情的陈燕飞也遇害……

这一切看在小刀眼里,无疑是玉无双知道内情后,告诉了穆霆晏,于是被他杀人灭口了……

“小刀,你听我说,三年前之事绝对不是霆晏做的,他那么心疼你,怎么会对你做哪样的事。这当中必定有误会……你不要单凭陈燕飞的片面之词就认定一切啊……你与殿下一起长大,他是你的亲哥哥,他的为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在小刀开口的那一瞬间,玉无双更加确实那晚的事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看来当时陈燕飞对故意对自己说的那些,真正的目的不是要告诉自己,而是要告诉当时也在花园的小刀……

“为人?!”

闻言,小刀不以为然的勾唇冷笑起来,眸光中闪着冷冽刺骨的光芒,声音冷冰道:“那日在鹿阳县城,他明明知道了我喜欢你,他也明明恨不得杀了我,可是他却在事后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过……姐姐,你觉得他是真的原谅我吗?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他是真的愿意原谅我,也不相信他是真心想扶持我做太子。他所做一切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说不定只是想让我出面对付大皇子与木相,或许那天大皇子他们落网了,我的太子位也就做到头了,这天下,终是要入了他的囊中,我不过是给他做一时的挡箭牌罢了!”

说这些话时,小刀脸色铁青,拳头在身后紧握,面容一片扭曲!

玉无双心里慌乱无比,她万万没想到,在小刀的心里竟是如此误解了穆霆晏,一想到他对穆霆晏的怨恨,还有如今他对自己做下的事,只怕穆霆晏回东都之日,就是兄弟二人决裂之时了。

一想到兄弟二人要反目成仇、互相残杀,玉无双心口痛得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成为这个样子,穆霆晏一心一意的对着小刀,若不是因为要扶恃他坐稳太子位,他早已带着自己远走高飞,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了……

不,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兄弟间的反目,她要在穆霆晏回京之前,解开小刀对他的误会。

想到这里,她着急的站起身想向小刀解释清楚这当中的一切,起得太急,袖袍带倒小刀给她倒的热茶,茶水泼洒在她的手背上,当即就烫红一大片。

小刀见了,立刻上前心痛的抬起她烫伤的手,嘟起嘴帮她吹着,面上神情无比的着急,心痛道:“痛吗?我去叫太医来!”

手上明明烫得绯红一片,可是玉无双丝毫感觉不到痛似的,如今在她心里,已没有什么事可以抵得过解开小刀对穆霆晏的误会了。

眸子里一片慌乱,她着急的拉住要走的小刀把,急火攻心到语无伦次:“小刀,你要相信殿下,他不会害你的,他是真心希望你当太子……你们之间有误会,陈燕飞的事是有人故意设计的,而陈伯必定不是殿下派人杀害的,他一直感念陈伯的儿子救他性命,报恩都来不及,如何会对他下手……”

玉无双急得眼眶都红了,一想到小刀要与穆霆晏决裂,她慌乱害怕到极至,一声声的向小刀解释恳求着,希望他能放下误会,不要将穆霆晏当成敌人……

可是有一种情感叫妒忌,玉无双越是如此帮穆霆晏说话,听在小刀的耳朵里越是刺耳,他想出言反驳她,但一看到她烫到红肿的手背,心痛死了,再也舍不得顶撞她,只是迭声道:“姐姐,先别说这些,我去帮你叫我太医。”

说罢,连忙唤进春花与秋月,让她们立刻去唤太医进来……

……

就这样,不管玉无双同意与否,不管她如何反抗请求,小刀都让她在长乐殿住了下来,并严令其他人不准进入长乐殿打扰到玉无双,包括谢皇后。

玉无双每天呆在长乐宫里看着日起日落,心里痛苦的煎熬着,每分每秒都是度日如年。

她心里又慌乱又矛盾,一边盼着穆霆晏快点回来可以救自己出宫,一边又不想让他在小刀的误解没有解开之前回来。

因为以穆霆晏的性子,若是知道小刀竟是将她关在了长乐宫,让她住在太子妃的正殿里,只怕他心中的怒火不会比小刀少,到时就算小刀不找他的麻烦,他也会杀进宫里来了……

一想到这里,玉无双仿佛坠入了地狱里……

她每天茶饭不思,心里痛苦又无奈,想找小刀好好解释陈燕飞的事,可自从那天以后,小刀也忙了起来,每天定时的来看她,可也只是匆匆的一眼,话也说不上两句就又走了,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刻意的逃避着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每每匆匆看过她一眼就走。

如此一来,她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连着三日,玉无双都没有吃过一粒米。小刀找来齐国大厨给她做齐国菜,可玉无双还是食不下咽,不肯进食。

小刀来看她时,见她越发消瘦的脸颊,心里着急心痛,面上却冷冷道:“姐姐是要与我闹绝食么?”

彼时,玉无双正怔怔的的坐在窗台前,外面又飞扬起鹅毛般的大雪,她怔怔的看着,心里默默的想着,再不过八九日,穆霆晏也许就可以回来了……

小刀见她的神情,知道她是在盼穆霆晏回来,心里不由涌上怒火。

刚刚他进门前,就听到她在同婢女们算着穆霆晏回来的日子,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可一见他进来,她就停下话头,将头扭向一边看向窗外,不愿意搭理他。

见此,小刀心里一片冰凉——

其实,自从他强行将玉无双关进长乐殿外,他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边要瞒着谢皇后,一边还要安抚玉无双的情绪,而前朝更是有无数的政事要自己定夺处理,所以,他的内心也是痛苦煎熬。

但再苦再累,只要一回到后宫看到玉无双,那怕她对他冷眼相向,他心里都感觉到幸福。

就像现在,虽然玉无双不理他让他很是尴尬,但他还是亲自到桌子边,端起饭菜去窗边喂她吃。

看着他将饭菜送到嘴边,玉无双的眸光一片冰寒,将头撇开。

小刀并不气馁,语气柔和的劝道:“姐姐,这是你喜欢吃的烤鸡,我特意让小茹为你做的,你尝一尝,可还满意?”

玉无双回头看着他,下一刻,她指着屋子里小刀这几日送来的各种各样的美味吃食,还有让她解闷的新奇小玩意儿,冷冷道:“太子这是何必呢?我说过,我不是你养你笼子里的金丝雀,我也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我只求你放我出宫!”

这样的话,玉无双每次见到他都会说,所以小刀一点也不意外生气,他道:“姐姐,我同你说过,你此时出宫会很危险,只有留在宫里才是安全的。”

“借口!”玉无双心里已不再当他是当初那个纯真无邪的小刀,她狠狠质问道:“既便真的是因为我的安全考虑,太子完全可以让我住在朝阳宫,为什么一定要将我囚禁在东宫,让我住在长乐殿里?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要将我置于何种境地!”

说这些时,玉无双的眼睛都红了,这些天都她来说,真是将一颗心放在油锅里煎熬,痛不欲生。

从来,玉无双对小刀都是当他像弟弟一样爱惜,从没给过他重脸色,所以,小刀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样子,不由怔愣住了。

放下手中碗筷,小刀深深吸过一口气道:“姐姐冰雪聪明,到了今时今日,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和想法呢?”

闻言,玉无双全身一滞,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小刀。

就如小刀所言,她这般玲珑心思的人,如何会不明白小刀这般做的用意。

从看到长乐殿匾牌的那一刻时,她就明白了小刀的心思,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小刀接她入住长乐宫,就是向天下人昭示,她是他选定的太子妃。

所以,也是从那一刻起,玉无双知道,因为她,穆霆晏与小刀已彻底决裂!

而天下人了知道了他们兄弟俩为了她反目成仇,她也就成了真正成了红颜祸水,若兄弟二人的斗争引发朝廷的政变,她真的成了祸国殃民的煞星……

所以,事到如今,她惟一的退路,就是日日夜夜的盼着穆霆晏回来,带着她离开大梁,避入乡野过隐居的日子……

努力压下心头的慌乱不堪和怒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刀,我不想明白你的心意,更不会同意你的做法。小刀,我是你皇兄的妻子,是你的皇嫂。我与你皇兄不但有夫妻之名,更是有了夫妻之实,此生,我都只会是他的人了,求太子放手成全我们吧。”

“成全了你们,何人来成全我!”

小刀一脸痴迷的看着玉无双,神情涌上几份悲凉。

“姐姐只知道皇兄他喜欢你,可你从来不知道,我比他更早的爱上姐姐,我也比他更爱姐姐。我可以为了姐姐不要大梁皇子的身份,只当自己是小刀,可以与姐姐永远在一起不分离。我也可以为了姐姐,重回大梁,当我并不喜欢的太子,只因为母后告诉我,只有成为天下的君主,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我,从头至尾,只要姐姐!”

虽然心里早已察觉到了小刀对自己非同一般的情谊,但如今当面听他说出来,还是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神情疯狂的小刀,震惊道:“可是,人们常说,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尚且如此,何况我还是你的皇嫂,你这样做是在害我,也是在害霆晏,更是在害你自己,到最后,我们三人都会万劫不复,太子难道不明白吗?”

小刀神情闪过一丝难过与悲痛,但不过是瞬间,他的面容又坚定下来,一字一句道:“姐姐,你知道为什么从你一生下来,就成了莲妃母女的眼中钉,肉中刺吗?”

闻言一怔,玉无双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说到莲妃与自己的恩怨上了?

但这个问题在来大梁之前确实是她心中的一大困扰。

之前她也想过,为什么从小到大,莲妃与玉明珠总是要陷害为难她,难道就是因为自己长相与玉明珠有几份相似,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实在觉得过于牵强,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莲妃对她的那种彻骨的仇恨。

但这件事情在莲妃伏法后,也渐渐在她心里淡忘了,没有再去想它。如今听小刀没头没脑的提起,实在让她很意外惊诧,不由怔愣的看着他,一脸的迷惑。

“你生下时,因长相与玉明珠想像,莲妃就请逸云道长为你与玉明珠分别看了面相,得出的结论是——”

小刀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肯定道:“你是天生的凤后之相,注定是要成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而也正是因为你抢了玉明珠的风头,莲妃才会恨你入骨,所以才会从得知你命相的那一刻时,想方设法的置你于死地……”

瞳孔蓦然睁大,从小刀嘴里得知这些,玉无双如何都不敢相信,不自禁的摇头,震惊不已!

看着她脸上不敢相信的形容,小刀接着说道:“人的命数从一生下来是上天注定好的,那莲妃想谋害你逆天改命,又岂能成功?所以,她才会一次次的谋害都无法成功,最终害得她自己自食其果,悲惨收场。而莲妃的下场却也正好说明,姐姐贵为国母,是天注定的。而我终将成为一国之君,也是注定要与姐姐在一起的。”

小刀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砸在玉无双的心上,她不可思议的摇着头,眸光里一片惊恐,神情激愤道:“我不相信,这些不过是你故意编造出来骗我的假话,我明明是无泪的不祥人,怎么可能是凤后之相!?”

虽然嘴里不停的否认着,但心里细细思索,却又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完全解答莲妃为什么打从她出生就想置她于死地了。

“我是不是在骗姐姐,姐姐心里明白。但不管你如何否认,你是上天注定的母仪天下的人,是要与我并肩受万民拥戴的人,姐姐否定不了!再说,事到如今,你已在我的后宫入住了这么长时间,姐姐以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玉无双浑身一怔,目光惊恐的看着他——

是啊,自己入住东宫后,不管她与小刀清白与否,看在外人眼里,她已是水性杨花,失身于太子。

下一瞬,玉无双终是再也忍不住,双膝一软在小刀的面前跪下,红着眼睛咬牙道:“小刀,姐姐求求你,天下女子何其多,姐姐求你放过我,求你看在我当初救你的份上,放过我,也放过你皇兄吧。”

174

玉无双跪求小刀放过自己,可事到如今,走到这一步,小刀知道自己已无后路可退。

或者说,从打定主意向天下人坦露自己对玉无双的感情那一刻时,小刀已自己斩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玉无双,他心里一片悲痛,不由自主的想上前扶她起身,但脚步踏出那一瞬间,又硬生生的收回,不忍心去看她祈求绝望的样子,最终只是嘶哑着嗓子吩咐宫人好好照顾她,拂袖而去……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如一团团棉絮向人的脸上砸来。小刀推开小福寿手中的油伞,独自走在风雪里,不多时,眉梢眼角已落满白雪,恰好将他眼角的泪痕遮掩住……

从这次以后,小刀倒是很少再来长乐殿,即便来了也只是在殿前默默站着……

而玉无双在这一次后,倒开始愿意吃东西,并让春花与秋月向东宫的宫人要来面料针线剪子。

看着寒瑞节越来越近,她心里酸涩的想,自己都还没赶得及为穆霆晏做好一件完整的衣衫……

自从玉无双住进长乐宫后,小刀让宫人收起了殿内一切锋利尖锐的东西,譬如剪子、削水果的小刀,就连她的妆奁里尖利的簪子都没有,而除了春花与秋月外,她的身边也是十二个时辰都有宫人时时刻刻的守着,生怕她想不开做傻事。听说她要剪子,宫人都面面相觑,没有太子的命令,这些宫娥们那里敢随便给她这么危险的东西,万一她出了丝毫差错,她们都不知道要如何填命?

见宫娥们畏畏缩缩的不肯给,玉无双明白她们是畏惧太子,于是冷声道:“你们去告诉太子,我不过想亲手给我的夫君三殿下做一件衣衫,是不会寻短见的。”

她说这些话时,小刀正默默的站在殿外的雪地里,听到‘夫君’二字,他眸光一暗,神情伤心灰暗。

不过短短几日,小刀竟是比玉无双更憔悴,曾经俊美灵秀的少年,竟是一夕间满脸沧桑,洁净的脸庞上布满胡茬,黑曜石的眸子凹陷下去,眸光染上灰暗,脸上的神情也是疲惫憔悴。

在梁王榻前守了一晚,他刚刚从梁王的御乾宫出来,一路的风雪将他身上黑底绣金龙披风打湿。可他来不及回自己寝宫换上干净的,已是急急忙忙的来到长乐宫外。

听到宫人禀报说玉无双开始进食了,他重重舒下一口气,嘶哑着嗓子吩咐宫人要更加小心的照顾着,堪堪说完,说听到了玉无双对宫娥说的话。

听了玉无双的要求,小宫娥正要出殿去请示,玉无双叫住她,眸光微转,又道:“顺便告诉你家太子一声,我想出殿在东宫里走动走动,去小花园看看蜡梅。如果可以,请茹婕妤陪我说说话解闷也好。”

小刀站在殿外凝神听着她的话,听说她想看蜡梅,不由脸上一喜,忍不住上前走进殿内,欢喜道:“姐姐想看蜡梅,我陪你去!”

突然见到他出面,玉无双神情一滞,但这些天她想明白了,知道再怎么求他,他都不会放了自己出宫,所以还不如想想其他法子。

她神情淡然道:“不必了,太子日理万机,还要在陛下身边侍疾,不需要再为我操劳。你只要允许我出殿走走,透透气就好。”

玉无双的态度相较之前,平和冷静了许多,小刀心里很高兴见到她这个样子,所以不敢再多做要求惹她不开心,于是道:“只要姐姐愿意好好吃饭,也愿意住在这长乐宫,这东宫随便姐姐想去那里都行!”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你终将是东宫的女主人,也将是天下的女主人,又有哪里是不能让你去的!

小刀走后,稍作收拾,玉无双在春花与秋月的陪同下,撑了把油纸伞第一次出了长乐殿的大门,等她到达东宫北苑的梅园时,小茹已等在梅园门口了。

她神情冷淡,疏离的朝玉无双行过一礼,冷冷道:“臣妾奉太子命,前来陪姐姐游园!”

看着她冷淡的神色,玉无双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也不说什么,颔首点了点,眼光徐徐扫过四周一圈,主动上前拉过小茹的手,一往向梅园深处走去。

小茹并不像以前那样与她亲近,被她拉着时,手也是僵硬尴尬的很。

步入梅林里,玉无双轻轻道:“我入东宫已有好几日了,妹妹为何都不来看看我?”

小茹心里本就对她不满,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甩开她的手,冷冷道:“我本以为你是小刀的姐姐,奈何你竟是要做他的妻子!来了一个欧阳淼淼与我争殿下,如今你也来争夺殿下,我凭什么还要去看你!”

小茹还是一如之前般的心直口快。

闻言,玉...见玉无双定定的看着自己,小茹大概也知道她如今这样也是身不由己,说到底还是太子的一意孤行,所以又觉得自己言语间说重了,嗫嚅道:“我想看你也看不到啊,太子严令不许我们靠近你的长乐宫,也不许让东宫以外的人知道你的事,所以……”

小茹的话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玉无双之前一直在奇怪,为什么自己留在东宫这么久,一直不喜欢自己的皇后怎么一次也没出现过?

后来她猜到估计是小刀封锁了自己在东宫的一切消息,包括皇后在内也不知道。

思及此,她心里很是震惊,万万没想到小刀如今竟是利害到可以将他东宫之事如铁桶般的封锁起来,竟是连皇后那么利害的人都被他瞒下了。

她勉强一笑,笑容带着无尽的苦涩,眸光灰暗,面容却无比的坚定道:“小茹,小刀现在走上了一条错路,而且他性格执拗,不愿意回头。姐姐如今被他困在这里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姐姐希望你能帮帮我!”

小茹闻言,全身一凛,下一秒眼睛里闪起了一丝亮光。

她虽然出身乡野,但并不代表她不懂人理伦常,自然知道小刀这样做是不对。

而且这些天来,虽然小刀一直严令东宫的人将玉无双的事外传,但也止不尽宫人私下窃窃私语,那些难听的话多少传进小茹的耳朵里,她听了,心里既伤心,也很是难过。

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会那么执着的喜欢玉无双,而自己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却得不到他一点真情对待,甚至成亲这么久,他连洞房当晚都没出现过……

心里一酸,眼泪堪堪要流下来了,她难过的眨眨眼睛,道:“姐姐让我如何帮你?”

但话一出口,她突然想起方才小刀来梅园之前对她的叮嘱,心里一颤,又连忙摆手道:“还是算了,太子已吩咐过我,只许我陪姐姐闲聊散心,却不能帮姐姐做任何事情的。若是让他知道,他说,他说要将我赶回大齐,再也不见我了。”

“而且……而且太子还让我劝姐姐,让姐姐同意做太子妃……”

说到后面,小茹已是心酸难言,而玉无双在听在‘太子妃’三个字后如遭雷击,震在当场,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想着,找小茹帮自己,可是没想到小刀已是早已料到她心里的打算,知道她要找小茹帮忙,竟是一早就被对她警告过了,而她偏偏最听小刀的话……

但一想到小刀的计划,她的心剧烈的颤抖着,即便知道让小茹帮自己很是为难她,但如今,除了她,自己找不到其他人帮自己了。

她心里急不可耐,她再不想办法走出东宫大门,就算小刀封锁了东都与东宫的消息,但那五名逃出去的暗卫一定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穆霆晏。

所以,到穆霆晏回来之时,东宫必定会迎来腥风血雨……

她仿佛能看到十年前梁王弑兄夺位时的惨状,而穆霆晏如果真的因为她血洗东宫,到时也会成为叛逆的千古罪人……

想到这些,玉无双已是全身冰寒,她一把紧紧攥住小茹的双手,咬牙道:“小茹,我是绝对不能成为太子妃的,你若不想看到太子丢了性命,不想看到东宫血流成河,你就一定要帮我。也是在帮太子,求求你了。”

小茹闻言全身一抖,神情也凝重起来,不由哆嗦道:“若是姐姐让我帮你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因为如今,不但是姐姐,东宫的人没有太子的准许,一概限令外出。除此之外,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为姐姐去做。”

玉无双心里一松,感激道:“放心,我不是让你帮我逃出去,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传话给一个人。”

“谁?”小茹神情一紧。

玉无双重重叹息一声,咬牙道:“皇后娘娘!”

她这些天思来想去,如今,整个东都皇后娘娘,没有谁可以让自己走出东宫的大门了。

小茹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应下。

见她应下,玉无双心头一松,也没心思再赏梅,与她道别回长乐殿。

回到殿里,殿门一关,春花与秋月都忍不住开口了,着急道:“主子,你怎么能让茹婕妤去告诉皇后?若是让皇后知道太子喜欢的人是主子,要让主子做太子妃,只怕会立刻……”

下面的话她们不说玉无双也明白,如果让皇后知道自己是太子选定的太子妃,只怕会不顾一切的杀了她。

这些她早就明白,但事到如今,她别无他法——

之前,她是有想过,若是小刀真的逼着自己做太子妃,她就算撞死在东宫也要保住最后的清白。

但她后来想到,若是自己死在了东宫,穆霆晏一定会找小刀偿命,到最后,终是没有能避免兄弟间的残杀……

所以,她必定是不能死在小刀的东宫,更不能死在小刀的手里,要死,也只能是死在皇后的手里。

因为,不管穆霆晏有多恨,他终是不能对他自己的母后下手报复……

然而,她终是低估了小刀,自从小茹与她见过面后,小茹想再离开东宫也很难了。

所以,从早上与小茹在梅园见过面后,她在殿中苦苦等着皇后的到来,可直到傍晚太阳下山,没有等来皇后,却是等来了小刀。

小刀进来时,身后还还跟着一群的宫人,他一挥手,那些宫人就是上前为她丈量身子,一个老嬷嬷上前,满脸喜庆的将手中的图纸画样展开给玉无双过目,讨好的笑道:“奴婢是司衣局的掌司,奉命为太子妃制做大婚的喜服。太子妃请看,这是咱们司衣局为娘娘连夜赶绘出的各色喜服样子,看娘娘钟意那一套?”

她的话音一落,另外一位嬷嬷连接上前,同样展开手中的各色各样的图纸,笑吟吟道:“奴婢是司珍局的掌司,奉命为太子妃制做大婚时所佩戴的首饰,同样请娘娘过目,可有不满意之处,奴婢即刻改正!”

殿内站满了各司各房的人,各种绫罗绸缎也是流水般的摆在了玉无双的面前供他挑选,还有数之不尽的无数耀眼夺目的钗环步摇簪花,以及身上佩带的玉佩香络,将整个大殿都摆满了。

玉无双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木讷绝望,她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各司各房的人轮流在自己的面前请示着,从头到尾眼皮都不抬一下,更是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小刀挥那些人都下去,等殿门关上后,他踌躇片刻,沉声道:“父皇身体不大好,而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看着我大婚。所以,为了了却他的心愿,我已诏告天下,将在寒瑞节当日正式娶你为妃……”

闻言,玉无双如遭雷击,呆呆的看着他,全身气愤得直打哆嗦,双手死死抠着椅子的扶手,咬牙恨道:“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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